摘茶。刘小群摄
6月初，当狗牯脑原产地遂川县汤湖镇在第二届江西绿茶博览会上捧回一块沉甸甸的“江西绿茶金奖”时，当地茶农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喜。不少茶农依旧在精心侍弄着刚刚引进的新品种——来自福建安溪的铁观音茶树苗，看着刚冒出幼芽的铁观音树苗在阳光下茁壮成长，他们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今年春季，种了几百年绿茶的遂川茶农，开始试种铁观音，遂川县汤湖镇青茶村、戴家埔乡阡陌村的百余名茶农，首批种植了110万株铁观音茶树苗。狗牯脑之乡何以“迎娶”铁观音?铁观音是否将取代江西绿茶？6月9日，带着一连串疑问，记者展开了调查采访。
采摘费时费力 绿茶种植不划算
有300多年历史的珍贵名茶狗牯脑茶，1915年便在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获得金奖，被誉为“顶上绿茶”。2006年，狗牯脑茶又受到联合国的关注，被列入联合国政府采购商品目录。
然而，如此名茶，却没有产生与其名声相匹配的经济效益。汤湖镇青茶村茶农李路华算了一笔账，狗牯脑茶全靠人工采摘，一名熟练的采茶工1天也不过摘茶2公斤，仅能制作0.5公斤干茶，以今年劳力报酬计算，人工费就高达近百元。狗牯脑茶产地汤湖镇有2万余亩茶园，每天需要聘请采茶工1万多名。由于绿茶采摘期相对短暂，随着大量劳动力的外流，劳力需求矛盾特别突出，每年春茶采摘高峰期，往往出现高薪难求采茶工的窘境。考虑到劳动力成本太高，茶农都不敢放手扩大种植面积，至今遂川县茶园面积不足8万亩。
戴家埔乡阡陌村农民告诉记者，祖祖辈辈都种茶产茶，但近年来，随着农民赚钱的路子多了，越来越多的茶农觉得种绿茶并不划算。他们于是放任茶树自然生长，只是到春季才采摘点茶叶，大部分供自家使用。
今年春季，遂川县戴家埔乡井冈老仙天然食品有限公司负责人廖成东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措，向茶农承诺提供茶苗和技术，并包销售，引导茶农种植铁观音。廖成东向茶农宣传，铁观音一年可采摘4次，而且能用机械化采摘、制作，仅原产地福建安溪县种植面积就达70多万亩，每亩年产干茶可达150公斤，为遂川传统绿茶亩产的7倍，经济效益也翻番增长。对比算账，茶农心动了，至5月初，报名种铁观音的茶农已有140多户。
狗牯脑之乡种植铁观音能否成功？廖成东说，他们公司聘请专家为此作了专门论证，发现遂川传统茶叶产区的海拔、气候、水土、光照等都与安溪县非常相似，而且土壤质量更好，没有污染，非常适宜种植铁观音。为促进传统茶叶产业升级换代，遂川县相关部门对此也很支持，鼓励试种铁观音。
4年种植2万亩 铁观音开始燎原
遂川并非第一个吃螃蟹的县。
“从2005年开始试种，至今全省已种植铁观音近2万亩，而且种植面积在成倍增长。”省茶叶协会常务副会长罗旭东说，我省现有渝水、袁州、南城、黎川、乐安、临川、兴国、瑞金等10县市区种植了铁观音，铁观音种植在我省开始成燎原之势。
种植铁观音是因为效益好。来自福建省安溪县的翁和有是在我省第一个种植铁观音的客商，至今，他已在渝水区种植铁观音4800多亩。“去年我们收获铁观音8000多公斤，今年预计产量将达2万公斤。江西产的铁观音品质丝毫不比福建的差，上市后便被抢购一空。”翁和有兴奋地告诉记者，等铁观音茶树苗长到成熟期，亩产将在100公斤以上，经济效益将更好。
翁和有表示，江西山好水好环境好，红土壤也特别适宜种植茶叶。他相信通过引进新品种，实行品牌化、市场化运作，江西茶业的前景一定非常光明。他以新余籍国画大师傅抱石命名自己的茶叶，申请了“抱石铁观音”商标。
江西江南有机茶开发公司总经理严文周从去年开始，在抚州市南城、黎川、乐安等五县区种植铁观音。严文周说：“百姓对种植铁观音的积极性很高，发展势头非常迅猛。公司现已种植铁观音1800多亩，并引导当地农民种植铁观音上万亩。”在南城县名茶麻姑茶基地，严文周也种植了400余亩铁观音。严文周痛心地表示，麻姑山远近有名，非常适宜种植茶叶，历史上麻姑茶也闻名于世，但前两年他到麻姑山考察时，却发现麻姑茶早已没落，麻姑山上只有零星的麻姑野生茶树，根本没有形成产业。
省茶叶协会认为，铁观音种植在江西走出了一条投资少、见效快、效益好的发展路子，在江西种植铁观音也未尝不可。
并非无出路 茶业或现新格局
铁观音一步步逼近“绿茶王国”，是否意味着江西绿茶开始没落？
“铁观音的挺进，并不意味着江西绿茶的后退，江西或许还可以借此促进绿茶的发展。”严文周认为，江西绿茶品质有目共睹，并已逐步形成婺源“婺绿”、庐山“云雾”、修水“宁红”、浮梁“浮红功夫茶”和遂川“狗牯脑”等知名品牌。铁观音和绿茶各有所长，消费者各有所爱，江西绿茶未来通过做大做强，还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在江西茶叶协会看来，长期以来，我省主要发展单一的绿茶，茶叶企业实力较弱，以小规模、小经营为主，离散性强；品牌“多、滥、杂”，普遍存在有质量没有数量、有名茶没有名牌、有“贡品”没有商品的问题。江西茶业未来要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改变单一的种植模式，走多元化发展模式，形成以绿茶为主打，同时积极稳妥地发展白茶、红茶、铁观音和保健茶的新格局。
“绿茶和铁观音可以形成互补，互相促进，共同发展。从这个意义上看来，狗牯脑之乡‘迎娶’铁观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罗旭区表示。
本报记者李晚成
